黄大龙有些把持不住了。一年多来,他一直没有放弃追逐苏钰茹。现在虽说老爸破产了,别墅豪车都没了,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凭着他的长相和令人羡慕的大都市户口,拿下苏钰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。谁知苏钰茹看似柔柔弱弱,实则很有主见,任凭黄大龙有千条妙计,到头来终是一无所获。情急之下,黄大龙搬出了曾经的拿手好戏,开始搜索枯肠洋洋洒洒地写情书。情书写了一大堆,可是要么泥牛入海,要么被原封不动地退回,终究打动不了苏钰茹那铁石一样的心肠。黄大龙陷入了挖心挖肝的煎熬之中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种煎熬越演越烈,时常会彻夜不能入睡。即使睡了,也会做一些奇奇怪怪浑浑噩噩的梦。而此时此刻,苏钰茹那绯红的面孔,那隆起的前胸,那摆动的腰肢,那修长的双腿,都无一例外地刺激着他的神经。可是他现在绝不敢造次。他要忍耐,要添柴加火,等待着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时刻。他现在能做的,就是喝下这些浓烈的富有扩张力的飘散着原野气息的威士忌。他脸上脖子上的颜色由浅红变成深红,由深红变成紫红,最后连眼球也跟着红了。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,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越来越模糊。他告诫自己不能倒下,不能在最最紧要的关头翻车出事故。

朦胧中,黄大龙看到苏钰茹款款而来。这一次他知道不是梦。他看到的是真真切切的苏钰茹,是羞花闭月风情万种的苏钰茹。她那轮廓分明的身体散发出只有漂亮女人才具有的味道。她的双眸闪烁着幽亮的深不可测的夺人魂魄的光芒,任凭你有再大的定力,也抵挡不住那滚滚而来山呼海啸般的渴望。

苏钰茹走上前来,拍了拍黄大龙的肩膀,责问道:“还敢不敢说大话了?记着!过头饭能吃过头话不能说!”

虽然是责问,虽然是板着面孔,黄大龙依然从中捕捉到了苏钰茹的深情和深意。他觉得此时的苏钰茹既像个温柔体贴的大姐姐,又像个寄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慈祥的母亲。他伸出了颤巍巍的手,去摸索苏钰茹殷红的脸颊和颤巍巍的前胸。他的手被挡了回来:“你喝醉了,我扶你上床。”

“没醉,我没醉,只是喝急了点。我还能喝九杯威士忌……”

“听话!”苏钰茹费了不少力气,总算把黄大龙扶到了床上。

又是一阵天旋地转,黄大龙有些支撑不住了。他抓住了苏钰茹的手,抓得死死的:“苏钰茹,你不能走,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……”

“放心吧,都大半夜了,还能往哪走?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你也在床上休息,不要怕,我们……井水不犯河水……”

黄大龙奋力挣扎着,生怕一个人睡过去。可是威士忌的威力并非浪得虚名,渐渐地,他进入了半梦半醒之间。

黄大龙又看到梦中的苏钰茹了:冰清玉洁衣袂飘飘……不过这一次还是有所不同的。以前梦到的苏钰茹总是若即若离变化无常,飘来飘去像一只飞鸟。这一次的苏钰茹是真实存在的,是活生生的。黄大龙甚至感觉到了苏钰茹急促的呼吸和有些发烫的身体。他十分惊喜,心脏怦怦直跳。紧接着,他发现了更大的惊喜:苏钰茹不仅靠在他的身边,还躺在他的床上!就在他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,一阵狂风袭来,他如同一片秋叶,飘飘摇摇地坠入谷底。他奋力挣扎,大声呼叫:“苏钰茹救我!”

一觉醒来,天已大亮。黄大龙揉揉又胀又涩的眼睛,东瞧瞧西瞅瞅,活像一只呆头呆脑的肥鹅。

床上没有别人,地上也没有别人,整个房间冷冷清清空空荡荡。黄大龙下了床,走进客厅,客厅也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。他拉开父母居室的门,拉开厨房的门,拉开卫生间的门,里面全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。

黄大龙抓起茶几上的紫砂壶,摇了摇,里面还有半壶茶水,便大口大口地灌进肚里,如同琼浆玉液。他的神志逐渐清醒,五脏六腑七经八脉也随之清醒。于是,他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,想起了让他牵肠挂肚的苏钰茹。苏钰茹应约而来,期间说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话。苏钰茹连干三杯威士忌,逼着他不得不喝下更多的威士忌。他喝大了,喝的晕头转向。不过他的头脑还算清醒,记住了不少事。最让他难以忘怀的,是苏钰茹费了很大的力气扶他上床,还帮着他宽衣解带。至于他和苏钰茹干没干那件事,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。他很沮丧,痛恨自己喝酒误事,偏偏把最不应该忘的事给忘了。如果他和苏钰茹干了那件事,生米做成了熟饭,他就有办法让苏钰茹由仙女变成羔羊。如果没干那件事,一切还要从长计较。可是如何知道干了还是没干?难道能去问苏钰茹吗?

星期一早上,黄大龙神清气爽地回到了学校。他一心想着苏钰茹,一步步走近了女生宿舍楼。走到楼下时,他的双腿有些打颤,心脏也加快了跳动。他止住了脚步,不敢贸然进楼。他心中没底,不知道苏钰茹看到他时会有什么反应。

见左右没人,黄大龙又退了回去。他信步来到食堂侧门,在一棵大杨树下猫了身子。他知道苏钰茹很快就会到食堂吃饭,他要先观察一下杨玉婉的表情。听闫明山说,女人干了那件事后,走路的姿势会有所不同。

女生宿舍楼有人出来了,开始还是零零星星的,不久就接二连三地形成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。她们有窃窃私语的,有大呼小叫的,看得黄大龙眼睛都直了。可是始终没看见苏钰茹的身影。

从女生宿舍楼最后出来的姑娘是身高一米七二的董晓兰。董晓兰和苏钰茹同宿舍,也最要好。黄大龙急忙迎过去:“董晓兰,怎么才来?苏钰茹呢?”

“切!还挺有闲心的。苏钰茹病了,一天都没起床。”董晓兰不喜欢黏黏糊糊的黄大龙,待搭不理地从他身边走过。

“苏钰茹病了?”黄大龙心中一惊,立即联想到前天晚上所发生的事。难道自己酒后失德把苏钰茹弄病了?难道自己兽性大发把苏钰茹摧残了?他的心脏揪成了一团,也顾不上许多了,转身向女生宿舍楼跑去。刚跑了几步,突然看见了屈茂林,又立即停下了。屈茂林手上提着一袋水果,大踏步走了进去。

黄大龙立即蔫头耷脑了。在政法大学,黄大龙一向老大自居,唯独不敢轻视屈茂林。屈茂林比他矮半个脑袋,却处处压他一头。不管是训练还是比赛,只要有屈茂林在,他从不敢争第一。特别是徒手格斗,屈茂林刚猛漂移的拳脚让他没少吃苦头。此时此刻,他更加忌惮屈茂林。一旦让屈茂林知道了他对苏钰茹的所作所为,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可怕的暴风骤雨。

一连三天,黄大龙都在提着心。他已经失去了看望苏钰茹的勇气。

第四天晚饭后,黄大龙收到了一张纸条:“八点整在街心花园见面。苏钰茹。”

黄大龙的心脏加快了跳动。他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福还是祸。不过他还是十分期待的。

街心花园在政法大学东门外。花园里的人很多,有乘凉聊天的老年人,有嬉笑打闹的孩子,也有在绿树丛中漫步的情侣。

黄大龙提前五分钟来到街心花园。随后苏钰茹也赶来了。苏钰茹什么都没说,随手递给黄大龙一张照片。

黄大龙接过照片,仔细看去,照片上竟是一条女人内裤,内裤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脏东西。

“这是谁的?”黄大龙神色骤变。

“是我的,也是你的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内裤是我的,脏东西是你的。”

“我的脏东西?”

“不错!”苏钰茹双眸闪烁着寒光,言语中充满了杀气:“黄大龙,你活腻歪了是吧?先是偷拍照片,然后百般要挟,最后将我骗到家中施暴。这照片就是你的罪证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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